自曝子公司业绩造假 李嘉诚“旧爱”长园集团陷入“罗生门”

　　近日，长园集团（600525.SH）深陷业绩造假的漩涡。

　　去年12月28日，长园集团子公司长园和鹰召开新闻发布会，长园和鹰原董事长尹智勇否认参与财务造假。

　　事情缘起上交所去年10月曾对长园集团下发一份关于半年度报告事后审核的问询函，要求长园集团子公司长园和鹰提供三个智能工厂项目的名称、交易对手方名称、合同金额、工期以及收入确认的依据等数据。

　　看起来一封普通的问询，将长园集团与其子公司高管的矛盾推至公众面前。

　　去年12月24日晚，长园集团发布回复问询函公告称，子公司长园和鹰智能工厂项目存在一些疑点，公司聘请律师对长园和鹰的问题进行全面核查，了解到其智能工厂项目和设备业务的真实性存在重大问题，独立董事认为智能工厂项目结算及回款严重滞后，根据公司反馈及提供的资料，已有理由初步判断长园和鹰原董事长尹智勇存在业绩造假的嫌疑。

　　受此消息影响，长园集团股价在去年12月25日及26日连续两日跌停。截至2019年1月2日，公司收盘价为4.07元，相较2018年年初最高价18.58元，已经跌去74%。最近5个交易日，公司累计跌幅达到了27.71%，蒸发超17亿元。

　　自曝子公司业绩造假

　　“长园集团是A股市场的明星企业，在2002年上市以前，集团的大股东是长和投资，持股62.67%，而长和投资向上穿透会发现，这里面有李嘉诚的名字，也就是说，长园集团曾经是李嘉诚在内地控股的唯一一家A股上市公司。此前，同为上市公司的沃尔核材、格力都曾有过收购这家公司的计划，虽然最终以失败告终，但这也可以看出，长园集团一直是各路资本争夺的焦点。”上海青桐投资一位分析师透露道。

　　除了屡次被大公司想要收购之外，长园集团在自己的并购之路上也不甘示弱。查阅年报可见，2014年，长园集团纳入合并报表范围的主体有42家，2015年52家，2016年72家，2017年79家。

　　记者发现，此次涉嫌业绩造假的子公司长园和鹰就是长园集团在2016年收购来的。当年6月，集团以18.8亿元高溢价收购长园和鹰80%股权，当时采用收益法评估，增值率652.02%。

　　刚被收购，长园和鹰就大力开拓智能工厂总包新业务，分别与山东昊宝服饰、上海峰龙科技、安徽红爱实业3家公司签订建造服装生产智能工厂的销售合同。当时，长园和鹰承诺在2016年、2017年累积合并报表口径的扣非净利润不低于3.5亿元。

　　但此后两年，长园和鹰并没有完成业绩承诺。2018年，长园和鹰的业绩更是急转直下，根据集团2018年半年报显示，长园和鹰上半年实现净利润1699.99万元，同比下降79.2%。长园集团在半年报中称，随着国内服装企业资金压力逐步缓解以及管理调整，长园和鹰后续业绩将逐步回升。

　　后来，长园和鹰的业绩回升没等来，却等来了业绩造假。

　　去年9月、10月，上交所连发两封问询函，要求长园集团对长园和鹰业绩同比增减幅度超过30%进行解释，以及补充智能工厂项目的经营情况。

　　去年12月，长园集团自曝子公司3个智能工厂项目合同都存在问题：安徽红爱项目仅有部分设备处于运转状态，且单方声称已与长园和鹰签署《补充协议》，约定已签署的《验收确认书》无效，《往来账项询证函》等文件上公章不是安徽红爱真实印鉴；山东昊宝、上海峰龙项目处于停工状态，山东昊宝单方称已经与山东伊甸缘服饰有限公司、长园和鹰签订了《三方协议》，约定将《销售合同》项下的权利义务全部转让给山东伊甸缘，且长园和鹰已向其出具《承诺函》，山东昊宝不需要实际履行原《销售合同》项下义务；上海峰龙已发生多起诉讼，工厂没有生产迹象，可能已不具备履行合同项下付款义务的能力。

　　华东地区一家券商机构分析师张雨表示：“3个客户，两个停工，还有1家已签署的《验收确认书》无效。3个项目2016年确认营业收入1.69亿元、营业成本1.09亿元，2017年度确认营业收入3.07亿元、营业成本1.65亿元，截至目前仅回款7453.58万元。粗略计算下来，前两年确认的收入中还有3亿多还没有拿到回款。再加上如果上述停工情况一致，那么很可能3个项目其中已经有项目不能继续运营，不具备继续履行合同的能力了。”

　　谁在说谎？

　　长园集团公告表示，公司就智能工厂客户结算滞后的原因分别与客户进行了沟通并对3个智能工厂项目进行了现场走访，已有理由初步判断长园和鹰原负责人存在业绩造假的嫌疑。

　　公司独立董事对此事的态度较为明确：尽快确定尽调律师团队，进行深入调查，搜集证据，采取一切可采取的法律行动，最大程度的挽回损失；公司管理层加快对长园和鹰经营管理的纠偏工作；公司应将调查的进展与结论及时履行信息披露义务。

　　然而，针对以上指控，长园和鹰原负责人尹智勇并不承认。

　　去年12月28日，长园和鹰针对此事召开新闻发布会。发布会上，尹智勇表示：“三大智能工厂现在本应是正常运营的，因为很多人曾在2017年见证过智能工厂的施工、安装、调试和试运营，所以根本不存在我造假的问题。3家工厂先后于2017年下半年分别进行了调试和试运营，负责智能工厂部门根据各工厂试运营存在不同状况，安排了后续应跟进的设备、技术等方面的完善工作。2017年9月，中国服装协会、中国服装智能制造技术创新战略联盟等相关人士均见证了智能工厂试运营。”

　　现场，尹智勇还播放了多段智能工厂现场调试、试运营等视频，以此证明3个智能工厂项目并没有造假。

　　“无论从任何角度，我都不可能知情，更不可能参与造假。在我2018年6月9日出院之前，我又早已被免去总经理职务。事实上我从2018年3月24日突发事故后，就不再参与公司经营，没有决策权了，在这里我还需要澄清的是，我并没有主持公司2018年5月20日的董事会，当时我人在医院抢救之中，也就是这一次所谓我本人主持的董事会，免去我总经理职务。在我缺席的情况下，决议中的表决结果竟然是全体董事一致通过，大家可以看董事会决议的材料。”尹智勇表示。

　　根据长园集团公告显示，2018年3月24日，尹智勇因意外受伤入院后手术治疗，公司根据长园和鹰2018年5月20日董事会决议，聘任原长园和鹰财务总监史忻担任长园和鹰总经理职务，另聘任陈柳卿担任长园和鹰财务总监职务，聘任纪丹担任长园和鹰供应链副总职务，并于2018年7月25日完成工商变更登记。

　　除此之外，针对长园集团此前在公告中提到的客户签署《验收确认书》后又出具无需承担责任内容的《承诺函》及推翻其效力的《补充协议》等诸多疑点，尹智勇解释称：“《验收确认书》是当时长园和鹰公司智能工厂项目部门与客户正常的工作流程，与业绩确认毫不相干。而《补充协议》，也是公司针对工信部的扶持项目，对安徽红爱采取既定融资租赁加技术、资金支持的商业模式。这一点在长园和鹰官网早有公开宣传刊登，现场可以看到是我当时作为董事长兼总经理正常的职务行为。”

　　尹智勇还强调：“我的财产早全部被长园控制住了，所以2017年业绩该多少就是多少。但长园集团作为上市公司，公司管理层应当本着对公司，对中小股东，对监管机构及社会负责的态度，披露事实真相而不是妄下结论。”对于造假一说，他表示：“我既不知情，更没有参与公告中所说的业绩造假。”

　　值得一提的是，尹智勇代理律师梁秋娜还宣读了一份员工请愿书，里面涉及到40多位长园和鹰的原有老员工的签名签字，希望对长园和鹰的销售业绩下滑、公司搬迁、岗位调整等问题进行调查处理。

　　老员工代表表示：“到2017年年底，2018年年初时安装运行，部门领导被开除，从技术岗调整到销售岗，制定任务指标，用这些方式逼迫老员工离开公司。”